“是。”刘铉打了个哆嗦，小皇帝厌恶张四维，人人皆知，这层座主关系，被皇帝给知晓了，陛下还问了来。

朱翊钧拿着奏疏说：“你上奏言庆赏不公。”

刘铉打了个哆嗦，跪在地上俯首帖耳的说：“臣罪该万死，恳请陛下饶命！臣诚不知。”

“尔上奏言虽诸官未关征伐，仍有守备之功，理应一恩赏。”

“最让朕忧虑的是，辽东督抚张学颜，宁远伯本不劾二人，只弹劾了王念这个郎中，是全饷、恩赏、圣旨到了辽镇，张学颜和宁远伯才肯上奏弹劾二人。”

朱翊钧继续说：“辽东总督杨兆为何不给恩赏？”

“你往前走，后的人拼命的拖后，还要给你一刀，凯旋后，还要脸上带笑虚与委蛇，你待如何？”

“这次宁远伯李成梁攻破古勒寨，有大明布面甲三百，你知这些甲胄去哪里了吗？去了贼营。”

“刘铉，你说，朕怎么批复这封奏疏？苛责张学颜和宁远伯知情不报？还是说宁远伯不肯信任朝廷？”

刘铉现在恨不得把这本奏疏给吃下去。

“王念手好生大方，敲门，就给了五千两银。”

杨兆把这些甲胄卖给了北虏、建，换了人参、草等，还能去哪了！刘铉已经额冒汗了，这大冬天的，杨兆要被五雷轰，刘铉这是离得太近了，被连累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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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铉跪在地上，颤颤巍巍的说：“臣死罪。”

“臣拜见陛下，陛下圣躬安。”刘铉恭恭敬敬的说。

古勒寨甲胄，皆是大明发往辽东甲胄。

刘铉无奈的说：“臣没拿银，座师没给。”

“同为辽镇军兵巡抚总督，督抚张学颜兵侍郎仍督抚辽东，而辽东总督杨兆，却无任何恩赏；总兵李成梁、副总兵曹簠有勋有赏，副总兵赵完责无任何恩赏，掌粮郎中王念更在庆赏名录之外，在威罚名录之内。”

“臣诚不知其如此不堪，以为是辽东文武排异，故此有人污蔑一二，臣恳请陛下恕罪。”刘铉大惊失，他就是被张四维授意，才写了这本奏疏，他并不是很了解其中的细节，这一下就陷了被动当中。

李成梁之所以把大将军炮架在龙王庙求雪，朱翊钧一直以为李成梁是想要打个漂亮的歼灭战，彰显自己的武功，直到恩赏到了辽东，李成梁和张学颜才试探的弹劾了总督和副总兵，朱翊钧这才知，李成梁不仅在等一个歼灭战的机会，也在等一个敌人无援的机会。

下雪了，李成梁打赢了，王杲、来力红被俘了，军功在，李成梁仍不肯劾，直到真的察觉到了朝廷风向可能变了，才把事情摊开了说。

王国光屡次谈到边方给实军饷，监察之后，京师调拨银两边方，这后置军饷的法，是有实践意义的，这些实，总归是有去的，不会平白消失，银不写名字，可是这些甲胄上面真的写着名字，布面之下钢片刻工匠姓名。

刘铉当了张四维手里的一把枪。

“再说副总兵赵完责。”朱翊钧停顿了下。

刘铉稍微一想，就知他的座主知之甚详，所以才不敢上奏，反而把他推到了舞台中央来。

朱翊钧继续说：“宁远伯前脚刚走，后脚赵完责就把客兵征的消息通报了去，土蛮闻风而动兵锦州，海西女真王台跑到铁岭索赏，得亏是宁远伯打的快，逆酋王杲败的也快，若是兵败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“张四维给了你几两银，让伱上这封奏疏？”

朱翊钧将奏疏递给了张宏说：“天地君亲师，你在张四维门下，他日后授意你事，定要看看清楚，若是再有下次，重惩不宥，拿着奏疏，好好想想，张四维真的不知情吗？你在他边，比朕更清楚才是。”

“工朱衡上奏：杨兆屡请讨要盔甲，五年共发过三万七千副布面甲，而这些甲胄，督抚张学颜算，库有据库无算，实发不过一万两千副之数，剩余不知所踪，辽库军备空空如也，辽镇重地，诚恐虏患，故不纠劾。”

“臣，臣…”刘铉哑无言，甲胄去哪了，还用问？

“王念已经被革职京提问，此人在辽东人厌狗嫌，卯屡次不到，苛责粮饷，大军征伐，此人在娼酒家夜宿，同官累年攒侵盗边饷，督抚张学颜多次参劾，朝廷申斥两次，王念不知改悔，仍刻布揭帖，极讪诋，纳贿与张四维门下奏辩。”

目惊心。

“你知这些甲胄哪里去了吗？”

张四维一定知情，因为他们在宣大也是这么的，抗敌灭虏屡屡战死，苟且之徒蛇鼠一窝。

朱翊钧闻言也是一脸嫌弃的说：“哪有这样的啊，光让人活不给钱的？你现在知，王念犯了什么错吗？”

朱翊钧平静的开问：“刘铉，你是张四维门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