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神不由重重一震，半句话也说不。只见公双抿，睫轻颤，清幽月映得面颊似要透明一般。

公突然抬起来迎上他的目光：“皇上，其实……”

我手背抚着的脸摇了摇：“没关系……”

公还未回答，忽然后有人哈哈一笑，一个同样蒙古发式装扮的青年自林间走了来，夜里更显形大，眉鼻——却是前些天见过的那个蒙古青年。

“正是！”青年掺了笑意的鹰掩在眶的影下，愈发枭桀骜，“对了，我叫越穆，这是我三弟越昊。未知几位如何称呼？”

公走到我边柔声问：“没事吧？”

公微微颔首：“在下姓兰，单名一个叶字。”

月初上。

我吓了一，刚往后一躲，便听得有人大叫“小心”，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我的腰将我往旁带了几步，我只觉双脚离地，大脑瞬间一片空白。待回过神来，已被那人放了下来，忽地双脚一，便落了一个宽阔温的怀抱。

“柔！”公急切地唤了一声，我方才定了定神，转瞬又面上一，轻轻推开那人。

三人静静走了一会儿，皇上突然开：“今日你可还快活？”这自然不是在问我。

“没事。”我笑笑轻声答。忽又想起他那一利的汉话，有个念在心里一闪，刚要开问他，公却已上前一步，笑：“承蒙阁下手相助，在下代舍聊表谢意。”

公眸微微一亮：“不知阁下是否来自喀喇沁？”

“为木当作松，为草当作兰。兰公倒是姓得好姓。”越穆扬眉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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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也舒眉一笑：“这般缘分，也当为之浮一大白。”

那青年看了我一，摆摆手朗朗一笑：“举手之劳而已。”

还未及说完，枯草间簌簌一阵响动，一只野兔猛然间自草丛里蹿了来，疾风般往我脚边掠过。

公淡淡一笑：

“就算你将朕的真心弃若敝屣……”话音微微一滞，皇上回过来，神平静却眸光闪烁，“朕也不会放手，不会放你离开。”

“待在朕的边，也并非那么难受吧……”皇上突然顿下脚步，负手而立，“就算是朕的私心也好，即便对你有所委屈，终此一生，朕只会勉你这一件事。”

抬看时，却是一个蒙古打扮的青年，眉目英气，神明亮，手里握着一张弓。想是见我尴尬，他略带歉意地笑笑：“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姑娘。只是刚才姑娘站的地方，有我原先设下的捕兽夹，事非得以，还望姑娘不要介怀。”

我似乎听到这句话背后那份碧落黄泉心不死的执著，不禁黯然。

那青年惊诧：“你怎么会知？”

如夜风里有丝丝的泥土清香。公突然曼声长：“暮从碧山下，山月随人归。却顾所来径，苍苍横翠微。”

公先是一怔，随即微微笑着了。

“青山绿，相逢有缘；杯酒之恩，铭记于心。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‘后会有期’了。”

走在前的皇上轻笑一声，手里折扇轻摇，接着扬声：“长歌松风，曲尽河星稀。我醉君复乐，陶然共忘机。”

月下青烟淡淡，薄如轻纱。此情此景，恍如庄周一梦，不知此何，只愿长梦不复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