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先前便一直郁郁不乐，听了消息心里更是百味陈杂，隐约到惴惴不安。

“放下。”大师提笔在签上不知写着什么，“放下即是解脱。由故生忧，由故生怖，若离于者，无忧亦无怖。”

驿站旁不远有一条小河，河清澈见底。我便牵了乌云骓过去喝，顺便洗把脸梳梳发。

我为公求了一签，向寺里的大师求解。面容慈蔼的大师抚了抚颔下白的长须，悠悠：“这位施主生平之劫数，惟在‘执念’二字。”

我接过一看，浑重重一震，半晌不能说话。

我心中欣喜万分，直想径直去找公。忽转念一想，上定是狼狈不堪，去看乌云骓，它也不停地着气，疲劳到了极。

傍晚收拾房间时，突然发现砚台下压着一封信，好奇地一看，顿时大为震惊——

我着急想躲开，无奈我坐的大石有一半在中，一时间无着力。慌中，我整个人跌河里，幸好靠岸之浅无甚大碍，但仍被河底的卵石摔得一阵钝痛。

日间一路问人，加之快兼程，第三日午间便找到了宽城东御驾休憩的驿站。

山上空气清新冷冽，清晨看日照疏林，夜晚听钟敲清韵，渐觉心情平静空明了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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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我无心理会这些。我一心想的只是尽快追上公，否则，我会不安至死，

石块不停地扔在四周，激起的溅了衣裙。我连忙大声喊：“不要扔了，别闹了！”但那些孩扔得愈发起劲，甚至有些石落在上，将手臂划长长一条血痕。

但觉满殿的木鱼声响，钟磬清音，殿外的风啸山林，松涛阵阵，皆成一片苍凉。

终于，我咬了咬牙，起来收拾了些衣细，背上一个包袱悄悄往厩去。

忽然有石块自对岸扔了过来，落在脚下的河里，溅起一大朵。我惊了一，举目望去，却是几个村野孩童，脸黝黑，一脸顽调笑。

夜间，我在床上辗转反侧，久不成眠。心里颠来倒去一直在想映雪姑娘的事，先前那份不安愈发烈。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，心上烦不定。

我涩然苦笑：“一切有为法，如梦幻泡影。这我也懂。可是要忘忧离，又谈何容易？若真能到，岂非已成了圣人？”

“……三月前，兄于蒙古喀喇沁草原探听到令表妹踪讯，特告弟知。顾贞观旅次。”

我心下凛然，恭敬问：“有何解？”

年暮秋，冷风刚至，寒意初端倪时，我陪同太太去城郊法华寺祈福，吃斋念佛十日。

“一切众生皆有命数，施主也不必太过求。”说完便将那纸签文递给我，念了声佛号。

秋末的夜寒意袭人，风声一路在耳边呼啸而过，带着刀锋般凌厉的气势刮过面颊，冷痛加。

就着河俯照了照，果然满面风尘。我自嘲地笑笑，掬了一捧清洗净脸上的尘沙。又打散零的发辫，坐在河边一块大石上重新编过。

回到府里我才知，公早于三日之前离家，扈驾北巡。

找到公平日里最钟的那匹乌云骓，轻手轻脚牵府外。幸好昔日练的骑术尚未荒废，我蹬上背，俯下凑在大骏的耳边低语：“乌云骓，就靠你了，我们一起去找公。”用力一夹腹，乌云骓撒开四蹄往前疾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