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對不起，對不起。」

清茵鼓起勇氣，握住河允的手。她真的太緊張了，一開，話就像洩了閘的，控制不住地傾瀉而：

清茵的心猛然一沉，還想說什麼，手卻僵在半空，話哽在嚨。

舞台燈光一束束打下，河允站在最亮的地方。她穿著剪裁俐落的衣，形直，神冷靜如，正和主持人談笑風生。她的笑容乾淨，語氣柔和卻有距離，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。

清茵突然停住了。

像是一顆石投湖面，聲音極輕，卻在她心底漾起了大的漣漪。

她怔住，手指停在螢幕上。

清茵的手指微微顫抖，她緩緩抬起頭，看向舞台的中央。

下次見

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排練著自己的台詞：她會告訴河允自己最近過得如何，她的工作很順利，有了新的設計案，豆豆也長大了；會問她，為什麼要走？為什麼不告訴她？

對比清茵的激動，河允只是淡淡地笑，過於緻的長相讓她顯得更有距離，像隔著一層玻璃。清茵越說越多，越覺得河允的笑容裡藏了絲尷尬，像在勉強應對。

清茵站在觀眾區的後排，雙手緊握那張場票，指節泛白。她伸手從袋裡掏手機，猶豫了一秒後，點開那個塵封許久的應用程式。

她抱著豆豆，一邊刷著手機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搔著牠的下。豆豆已經是隻大貓了，虎斑的爆基因在豆豆上展現得淋漓盡致，才五個月大，形已經跟成年貓咪差不多。

「下次見。」

她下購票鍵，低頭看著豆豆，理直氣壯的說：

她走下階梯時幾乎踉蹌，手機差點從袋落。非常狼狽、也非常難堪。

但就在她即將被人群淹沒的那一刻，一聲音從背後輕輕飄來——

清茵愣住，猛然回頭。河允站在舞台邊緣，藍在鎂光燈下閃爍著冷靜的光，臉上仍是那抹疏離的微笑。但就在那一瞬間，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她的神情中悄然鬆動。

她還記得自己。

「??真的是她嗎？」她喃喃問自己，卻找不到答案。

去看一下??沒有關係吧？

她們終於在同一個地方了。

試映結束後，粉絲陸續排隊上前握手。清茵站在隊伍末尾，捧著手機，像是捧著一顆滾燙的心臟。她一直盯著定位圖標，像要從中看什麼訊息。

她剪了頭髮，把許久沒整理而過度長長的瀏海修成整齊的弧線；她試著畫線，手指還不太穩；她從衣櫃裡翻最乾淨整齊的白襯衫和米長裙，試穿了三次才終於決定。

清茵的心怦然一。她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好久，然後一個念頭緩緩冒。

她一遍一遍在心裡默唸著這三個字，像是咒語。

宣傳照裡的河允穿著黑風衣，長髮如瀑，藍在光影中像玻璃雕琢而成，得不真實。她的輪廓與墨墨幾乎一模一樣，但那雙神卻比記憶中更加冷冽，就像《殺手企業》裡的她。

那個橘貓掌形狀的小圖標，正靜靜地停在「未來之星商城·影城」——她所在的同一棟建築裡。

「這位小，請讓開。」一外國腔的男聲傳來，一名大的保鑣走上前來，語氣雖然客氣卻不容置喙，「妳佔用了太多時間。」

她注意到河允的微笑，邊的弧度如雕塑般標準，卻沒有一絲溫度，麗的藍冷得像霜。

清茵心臟狠狠地收縮了一下。腦海中反覆閃過墨墨蹲在窗邊的畫面：那雙異半瞇，頭輕輕靠在窗邊，貓鈴鐺輕響，睡在光芒裡的麗少女。

她走上前，與河允四目相接，那雙藍得不可思議，見到清茵時，也沒有任何波動。清茵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努力可笑，在這樣幾乎完的麗少女面前，不自己穿什麼禮服，都跟穿著麻布袋沒什麼區別。

定位畫面了來。

她會再見到她的。

那一刻，她才發現——她可能不應該站在這裡，講這些意有所指的話。

午後，清茵窩在沙發上發懶。

豆豆喵了一聲，圓看她，像在說：都可以啦。

未來之星商城熱鬧得像是嘉年華。大廳裡擠滿了拿著燈牌與海報的粉絲，尖叫聲與警衛的指令聲此起彼伏，閃光燈不停閃爍。空氣裡瀰漫著香與汗味混合的濃烈氣息。

她的指尖無意義地在螢幕上動，直到一則消息進了視線。

「我??現在上班很順利，還在原本那間公司，雖然有點辛苦，但是公司同事人都很好，公司覺得我表現得很不錯??你還記得豆豆嗎？牠現在變得好胖、好可愛，牠也很喜歡躺在落地窗前面曬太陽??我問柳晚你的近況，她都不肯跟我說，但現在你看起來很好，真是太好了??」

試映會那天，她特地起了個早，連豆豆的貓飯也擺得比平時漂亮。

終於輪到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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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次見。

果然不該來的??

她會再準備得更好，再勇敢一次。

清茵像被電擊般鬆開手，才看見後排隊的粉絲面不滿，有人低聲嘀咕抱怨著。她漲紅了臉，羞愧地低頭，向後的粉絲們和保鑣小聲的說：

「大家都可以去看啊，我去看也沒有關係吧？就是看一下下而已，就跟普通的粉絲一樣看一下下。」

接下來的幾天，清茵像著了似地準備。

清茵轉走進人群，腳步突然變得輕盈，幾乎要起來，她笑得像一個孩。

【國際女星河允親臨，於本週六在「未來之星商城」舉辦新片《夜刃》試映宣傳會——】

那不再只是對所有粉絲的禮貌——那句話，是對她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