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四日，初五廷议再次开始。

“臣等拜见陛下，陛下万岁万岁，万万岁。”二十七廷臣俯首见礼。

朱翊钧小手一挥说：“免礼。”

“大年初二，人张秋，玩火引燃了永寿的窗栏，此女为先帝潜邸旧人，素来放肆，娘亲和母亲，止笞之五十，朕以为不妥。此人罪大，结外，不可宽宥，杖之三十，发禁城外安乐堂，年后放归依亲。”

张秋，的确是裕王府旧人，是乾清伺候李太后的人，但是这个女仗着自己是潜邸旧人，向来肆无忌惮，张秋趁着采买的时候，收了晋党的贿赂，居中联络张宏。

张宏就把这事告诉了冯保，冯保一调查，把事情来龙去脉给查清楚了。

结果还没有禀报李太后，这张秋玩火，差把永寿给了，李太后觉得是旧人，就用竹板、荆条打五十下好了。

朱翊钧不肯宽宥，下旨杖三十，逐禁城，发安乐堂，安乐堂里面住着一堆的老女和老太监，就是个收容之。

张居正俯首说：“圣母慈仁，不忍伤。陛下君主天下，若舍有罪而不惩，何以统驭万民，法固有可宽者，亦有不当宽者，中府中俱为一，陟罚臧否，不宜异同，正此之谓。”

“陛下圣明。”

张居正带唱赞歌，同意了小皇帝的置决断，显然太后和小皇帝冲突的时候，张居正更赞同小皇帝的置。

“陛下圣明。”群臣只好跟着一起唱赞歌，其实这里面并不是没有疑虑，照孝而言，既然李太后有了置，遵循孝，就不该多言。

可是这女结外，若是多说，那是没事找事，惹自己一腥。

朱翊钧坐直了说：“去岁，丧服之祭未过，中不设宴，并免去元宵灯火，今岁中大宴赐席，但元宵烟火灯架，仍循旧事免去。”

“如今天下民力衰竭，财用大亏，有司束手无策，只能时时加意节约，以备不时之需。朕见外官，知民穷，理当修省节俭。”

鳌山烟火冠城，步辇龙旌倒褪行。

大明皇办的烟火，是那灯架如同山一样的型灯，名叫鳌山灯会，这办一次，都要三万多两银，太贵了！

朱翊钧直接小手一划，停了这鳌山烟火事儿。

礼尚书万士和一听，赶忙列说：“陛下，永乐七年，成祖文皇帝下旨，元宵节起，听臣民赴午门观鳌山三日，君臣同乐，丧服之祭已过，恐怕有违祖制。”

这是永乐年间的祖制了，这元宵灯会去年因为服丧停办，今年还要停？这可是礼乐。

朱翊钧摇说：“永乐年间，一年岁收三千万石正赋、近两千万石的屯粮和数百万匹的丝纱。”

“万历元年十二月，奏：公私困乏，山泽关市之利已竭，开纳之例未停，各项搜括靡有空遗，天下夏税粮共一千一百九十一万七千四百五十六石有奇，银二百七十八万两，除岁用外，计可剩银十万有余。”

“你跟永乐年比？岁还没军镇的屯田籽粒粮多，就是把银折粮算上都不如，万尚书，穷有穷的活法，富有富的活法，现在穷，咱们都省着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
屯粮，也就是天下卫所的屯田粒粮，自从卫所制度败坏之后，大明朝廷的税赋一年不如一年，万历元年，一千一百万正赋，折银才二百多万两，不是天南库分大帆船，国帑一都不剩。

都穷成这样了，就别穷讲究了。

“这么少？”万士和赶忙俯首说：“陛下以布德修省尚节俭，施仁义，结民心为本，臣为大明贺，谨遵陛下圣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