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们总是把有着相同特征的事归为一类，比如，有后山、驽、骐骥、千里、大宛，但它们都是。”

“而人们也总是因为地域、亲朋、志向、品行、好等等成为一个个的群，这就是人以群分。”

“《论语·卫灵公》曰：君矜而不争，群而不党。”

“所以，公就是群，但群不是公。”

朱翊钧听闻疑惑的说：“公既然是群，为何群不是公呢？”

张居正想了想说：“臣要解释清楚这个问题，需要就徐阶之案为例。”

“徐璠和徐阶是父，华亭徐氏是一家，这是群，面对朝廷旨意之时，徐阶或者说徐家，只能还田，否则斧钺加。”

“而华亭徐氏、大石沈氏、昆山顾氏，又是一个群，他们是松江府的缙绅，他们彼此姻亲两百年之久，对于朝廷查清楚侵占并要求还田的政令，是愿意付一定代价的还田的，比如拿到船引开海，因为徐氏、沈氏、顾氏，本就有布庄和粮庄，他们在开海事中占据了有利地位。”

“而南衙地面十四府的缙绅又是一个群，他们彼此遥相呼应，相映成林，彼此默契，对于朝廷的清理侵占事，是极为抵的，因为只要有改变，就会有损失，很有可能在海贸事中，过往地位不在，他们极为抗拒而不肯妥协，所以徐璠杀人伤人。”

“所以，大明有各式各样、林林总总的群，所有的群，构成了一个整，那就是公。公是群，但群不是公。”

张居正觉得自己讲的太过于复杂了，小皇帝能不能清楚的明白他对公的定义，让他比较担心。

朱翊钧想了想说：“就是包与被包的关系吗？公包群，群被包在公之内。”

“先生以一家一为一群而论，扩展为了公。”

“朕德凉幼冲，不知所云，也试着举例。”

“朕和云南边方的冉氏女都为大明人，我们的关系就是同宗同族同国，当有人伤害到了大明的利益时，比如南衙缙绅这个群，侵占田亩，导致朝廷税赋不足，无力安定天下，大明颠沛，朕和冉氏女的利益，都受到了伤害。”

“在这个过程中，缙绅这个群，这个关系更为简单的群，伤害到了关系更为复杂的天下的公。”

“当群因为关系一步扩大的时候，公在上，而群在下。”

“相比较一家一的群，城中一坊城外一里（一百一十为一里）为公；相比较城中一坊或者城外一里为群，县州为公；相比较县州为群，则府为公；相比较府为群，则天下为公。”

“天下为[wei]公也。”

张居正听闻陛下这个据关系的复杂程度，累层递确定群和公而明确定义的时候，心服服的说：“陛下睿哲英明，人以群而分，公为群，而群非公；公大而群小，公在上，而群在下，天下为[wei]公。”

人是群的基本构成单元，据关系，可以把人划分为一个个的群。

而关系更复杂涉及到的人更多的大群，向下包关系简单、涉及到的人更少的小群。

最大的大群就是天下，包了天下人，这就是天下最大的公，天下为公。

一旦解释清楚了公，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私。

朱翊钧想了想说：“两广总督殷正茂驱逐了小佛郎机人是为公，而两广缙绅为了买卖，联合小佛郎机人，输贿给广东海副使汪柏、都指挥使黄庆窃居濠镜为私。”

“殷正茂言给小佛郎机人加税，为公，万士和为每到商议到有可能损害缙绅利益时胡搅蛮缠，为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