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词也是写得有趣：“牡丹架香，足短难攀，小几将来度。宛如秀士步云梯，疑似老僧敲法鼓。轻轻款款情无限，又似秋千，摇曳间院。兴发不堪狂历，一时树倒猢狲散。”最后那句，更是暗喻了的畅快。

但这时，陶铁却突然站了起来，一拍白启肩，缓缓地，将凑至他耳畔，就跟念魂似的，在他耳边徐徐送气：“六郎……六郎……启官儿，听到没有？桃官儿说，是你的六郎来了，他要与你，在桌案上共赴云雨呢……”

毕竟，在齐魅西迁来长安之前，这话确实不假，但齐魅来了之后，白启那‘南馆第一翰林学士’的衔，恐怕也要退位让贤了。可俗话怎么说来着——“死者为大”，尽现在白启还没真断气，但魂离，类同于死，为了给他招魂而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，相信齐魅哥哥也能理解的吧？于是李桃又继续拍白启的。

“到我了到我了，你们的呀，都不行。谁不知，这云雨之事，需先好充足的前戏，直接就，哪里能得什么大趣？启官儿启官儿，来，跟我一同回忆回忆这一势——‘法曲献仙音’。”

齐魅的注意力，其实从未离开过众人，只不过是假装不在意而已。他能听见小倌们每一句如临当场的讲解、陶铁每一回没羞没臊的评说，如此活生香的词，响在耳边，真要说心内无波无澜，那又怎么可能？

“启官儿，这一势你肯定最是喜。谁不知你是我们馆里边，最舞文墨的街客呀？你看，这一势‘翰林风’，就是在纸笔走墨的书案上逞的。你的诗文才情，那是一等一的绝好……”说到此，李桃有些犹豫。

“启官儿？启官儿？”这小倌儿将手拂摆在白启面前，摇了几下，“唉，真失魂了啊？可惜了，启官儿你的，最最适合耍这一势了。不知你之前所遇恩客之中，是否有臂力劲的呀？你看啊，这一势‘鹊踏枝’，戏耍起来可是最最刺激的了。”

“启官儿，你听这词哈，写得真雅：满雕栏，坐玉院，乐奏九成将倦。品箫，手钹，不数风笙龙。细细，轻轻，各风情无限。情无限，毕竟是雨偏云半，怎疗得两人饥馋渴恋？鹞翻，方遂了一天心愿。怎么样启官儿，我现在只盼着你快快醒来，给兄弟们再演示一番这箫的要领呀，唉……”

齐魅实在是绷不住，躲在团扇后面，笑了声。

*

“试想一想，你与你钟情的六郎，在一番诗作对、奋笔疾书之后，将心中的情意书写于墨纸之上。随后，就那样‘哗啦——’一挥袖，挥去了台上所有笔墨纸砚、碍事诗文。你的坐于案上，圆搁于案边，滋溜滋溜，那是六郎在你里的声响。你二人一边，一边将那愉情赋汇成诗……”他描述的，正是书页上所绘的内容，“你的六郎，照着这一势的词：案上香盈果满车，谁家年少无暇。为探蔷薇颜媚，转来试折后。半似羞半推托，不比寻常浪风月。摇低唤快些儿，叮咛休与他人说。怎么样启官儿？还不快快醒来试上一试？”

突然，那双原似无澜古井的瞳仁里，泛

这小倌儿拿的书页上，扮演“磐石”的那名男，躺于底下，以后肘撑地，一派慵懒，傲然翘着那柄剑，任凭另一纤弱男，背对着他坐于其上，张合着贪婪的小嘴，一上一下地吞吃，颠鸾倒凤，目迷离。旁边亦有词：“兴将阑，芳情倦，人别逞风光。自颠自倒，自吞自吐，个中滋味长。低首望巫，任浮沉，一似浪动帆张。看化，魂断难支，再商量。”

这一页图上，绘的是两人缠在一，犹如一枝独锦立的情形。壮的那个，直立，托抱着纤瘦的那一个；被抱的那个，两条玉攀附在男人腰间，犹如攀墙缠绕的藤蔓，在男人上急急地索。由于全的重量都在相接那，每一次压下，都如星辰陨石的撞击，其中的酸可想而知。

终于到李桃场了。

接着，他在众人一阵“不可能、下辈都绝无可能”的耻笑声中，泰然自若地一挥袖：“下一个。”

这一不寻常的举动，立刻引来了齐魅的注意，他终于不再假装闲坐，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陶铁，一边移步探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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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桃那双，盯在白启脸上，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转机。然而白启双目，依然空无神，什么画卷、激情景的刺激，统统收不去，叫费了半天的李桃，好一阵失望。

这一页上，绘的是尾相接的两人。在下那人，对在上那人、滴着的，以手抚、，谓之“探客”；在上那人呢，则以，品味那支饱满的箫，随着中的吞吐、奏，从角溢的声浪语，汇成了一曲“仙音”，这一势因故而得名。

陶铁见扇面之上，繁抖动，便知心那人，定然已笑颜如。他满意了，才一勾手：“下一个来。”

“咻——”陶铁听罢呼了一声顽的溜哨：“这箫，原来还有这许多门呐？真叫在下长见识了！不知我家魅官儿的那一支‘玉箫’，起来，能发什么销魂仙音，哈哈哈。”

一般为墨石质地，颇重，如此便能保证在激烈吞吐之际，不会肆意摇晃，而能若磐石，稳如泰山。

那小倌言罢，陶铁故意站起，举着双臂潇洒回旋一周，冲着远喊：“哎哟，我的臂力可悍了，把人抱上一炷香时间猛，那也不成问题呀。可惜了，没人愿意跟我试试这一势呐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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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铁着额嘟囔：“怎么就肖想不得了？不让我？好呀，等改明儿，魅官儿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时候，我再叫他我的。啧啧，想想就滋滋呀，嘿嘿……下一个下一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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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梦吧你！”那小倌儿翘着指了一下陶铁额，“魅官儿的箫你也？除非你那是镀金的嘻嘻！”

陶铁抛一个松，堪堪用嘴接住，嚼了一，赞：“好词，好势！我跟你们说，我这辈呀，要是能跟魅官儿来一回这个，那真是死而无憾咯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