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池上原本漂浮的青莲，居然化作了由血浮尸雕的一血之，尖上居然是一个个手指甲盖。那莲中央原本被包裹其中的细小莲蓬，忽然急速胀大，化作了一张鬼脸。而其上镶嵌莲之，全都化成了一只只血，在血泊之中，淌着血泪，动着布满血丝的珠，上下左右四打量，最后将那无数只睛，同时盯住了站在血池边呆怔的千夜。

是气！是大的血海怨念所幻化的虚境！

这样想着，千夜自镇定下来，盘在血池边打坐，中反复念诵那几句偈：

“菩提萨陀，依般若波罗多故，心无挂碍；

无挂碍故，无有恐怖，远离颠倒梦想，究竟涅磐。”

终于，浪涛在千夜的耳畔平静下来，脸上、手上、衣襟上刺目的血渍消失了。

当他再度睁开时，没有什么血海，没有什么石鱼，没有什么尸，没有什么血。有的，只是虚弱地趴伏在池边的，一只浑是血的。

6. 汝名血障

“生死所趋，善恶业缘，受报好丑，于此悉见。”——

想是那为了化现刚才千夜所见的异象，暂时耗尽了他的气。此刻奄奄一息的他，朝下趴伏在滩边的溪石之上，不知尊者会以怎样的酷刑罚于他，害怕得瑟瑟发抖。

千夜蹲下来，神复杂地看了那浑浴血的一，才几日不见，他即将修成人的廓，显得愈加鲜明了。何苦呢？在宝即成之际，却偏要来惹自己，就不怕自己把他打回地狱血海，封住他再人间的通，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么？

“孽障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千夜问。

伏在地上，不言不语。

“为什么来招惹我？嗯？”千夜又问。

瑟缩了一下，似乎在等着千夜即将到来的怒不可遏的惩戒。

“抬起来。让我看看你的睛，可好？”千夜再问。

这一次，终于有了一反应，他诧异地缓缓抬起那所谓的“脸”。当然那脸上，还没有幻化分明的五官，却依稀可辨那一双血红之下，已经有了一对清亮有神的珠。没有鼻梁，只有两个气的小孔，其下却有着一划线一样窄小闭的。

居然……是一对好看的睛呢。全不似血海中秽的浑浊，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千夜，不卑，不亢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发落。千夜有一奇怪的觉，他觉得，他和这双睛，有缘分。

“呵呵，前几日不是变作妇女，想求我的莲为你而启么？”千夜笑了，他勾动手指，池中一片莲便随风而来，飘到他修长的两指之间。他夹起来放到嘴边，轻轻地，吐一泛着莲芬芳的气息。那睁大着睛，盯着那片上，闪烁的五幽光。

“满意了么？”千夜将莲轻轻地贴到了的上。

不知是太过震惊，还是太过动，伸着那血糊糊、还没有分化开的蹼爪，将那片带着疗愈功能的地在自己的线上，颤抖得愈发厉害了。而那一双炯炯的睛，全然盯在了尊者泛着慈悲浅笑的容颜上。

“告诉我，是不是用我中佛气，能够助你早日完整化形？所以才那么的，嗯？”

。

“你有名字吗？”

摇摇。

尊者捋了一下垂到脚边的长发，那上面沾了一上的鲜血，可千夜并没有太为在意。

“你从血海中来，心中带着地狱血也化解不了的执念，业障重。不如，从今天起，你就叫‘血障’吧。”

地看着他，嚅动着还不能吐字发声的，似乎在努力地学习“血障”两个字的发音，那认真的样，看得千夜有些动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