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

公羽追倚着栏杆，从怀中取了一枚包金的玉韘，放在指间挲，思绪宛如了那片清冷的月光。

李慧正在上香——他手上着一枚玉韘，边缘包金——他先将香炉中，然后才回答说：“传闻外面那莲池颇为灵验，以前有许多香客会专门前来许愿，你明知，佛也好，神也好，人也好，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外，能代替自己实现愿望，可你会对每一个许愿的人说，这是假的吗？”

公羽追知边不少人，心里并不顺服，总是执着地认为当初没用铁骑踏破一切是多大的损失，但是公羽追觉得自己很喜南陆——江湖，在这里更加浩浩繁华，庙堂钟鼓，在这里更加沉沉悠长——何必呢？就是立一个南齐人为太，又怎么样？那些藏在影，却又浮于其表的短视，能与东升朝日的万丈光芒相提并论吗？

不仅是个不得的儿，还是个受到君王忌惮的太。

只是不知那位太，在这份值得之中，能有多少分量？——他就带着这样的疑问，预谋了他跟李慧的首次会面。

他回到府中，将迎上前侍奉的女官都遣退了，独自一人待在院的矮桥上，望着天上，明月悬。

公羽追冲她笑了笑，只是提醒漂亮姑娘，趁天黑前赶归家，别让她的母亲成天担心。

从校场离开时，月绮突然跟公羽追提起，“我听爹爹说了，明晚里有宴会，陛下会宣六郎宴的。”她面庞涌上喜，笃定，“没准陛下这次就会提起，给六郎封王的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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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之间不会有偶然，不会有意外，每一步都是心安排，每一步都是机关算尽——公羽追本来是这样以为的。

“为何原来，好像都没怎么听说过南齐的太？”

君。

公羽追还在思量着，谋士已忍不住，开劝：“殿下，你切莫如他人以为，太朝，势单力薄，不足为惧，南齐与南陆他国不同，不是完全依靠武力打下来的，南齐的名重臣，凡是支持这位太的，都保留了下来，陛下目前一心南，这些人日后，就是太背后的支。”

而那也还只是个开始。

“选择会让人到烦恼，就像阁下，如果没有这烦恼，今日来到佛寺，也不会这幽僻之地了，”李慧笑了笑，又回转，“还是阁下，只是被外面满池莲，引而来的？”

那时候李慧一看公羽追心中结障，可公羽追在两个月后，才意识到李慧从来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自在安然。

“那又为何要立他为太？”

他看着李慧回过来，束发白衣，情在睫，孤意在眉。

李慧的声音像是淙淙，从公羽追沾染了暑气的眉目间淌过。

“他也只是比殿下大了半岁，而且，南齐旧主李闻清，一来据说不喜这个太，二来，南齐的太，其实是不能参与政事的，想来他藏惯了。”

他们开始穿上南陆产的丝线，织成的衣袍，开始效仿南陆通行的文法，写成的礼制。

“昭皇后落南陆后，是以南齐刘家之女的份，被召中，刘家手握兵权，李闻清是依靠刘家，才得以登上南齐的皇位的。”

“至于仕，阁下不如把它看成是为了抱负，在内修行，在外也得有相应的地位，才能尽得了人事，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有机会的，而这世上，没有简单易行的路，因为不是向哪方的路，需要的选择都……太多。”

时值盛夏，在大青龙寺北边，有一座满池开着莲的法殿。他像是一个路过的香客，一个远到的旅人，关心国事，又好问风俗——“我见南陆佛法如此兴盛，佛讲究的是缘起空，超脱生死，但看治国之策，君君，臣臣，父父，，君臣父，皆尽人事，这里的青年，都以仕为志，可功名利禄，不该是过云烟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