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上写的是“403婊”。

这群人只是笑，不别的，就已经够让他心惊胆战了，谁知他们是为什么笑，又想到了什么捉他的主意。北里努力说服自己无视他们，说不定就是想吓唬他，转移他的注意力，这群人的目的就达到了。卓群一直疯狂打他电话，他也不接，捂着耳朵小跑上楼，心里默念，回家就好了，赶回家，回家——

邻居惊诧的目光扫他的全，随即絮叨着什么迅速避开他走了。后走廊拐角的混混笑得越发大声，还有人笑得呛了一下开始咳嗽。北里看着自己租住的403门，白墙上用红漆涂的一排大字，歪歪扭扭张牙舞爪，注了最烈也最莫名的恶意。地上摆了只陈旧的鞋，一看就知是垃圾堆里捡的，散发着一异味，脚趾破了个大。

“不想去了，最近没什么好电影。”小姑娘撇撇嘴，看到北里又问他，“我刚看到你跟她说话，你们认识吗？”

但是一只破鞋明晃晃甩到他门前，他才发现自己多不堪。别人不仅能顺着网线骂他，还能直接当面羞辱他，甚至指名姓踩在他脸上。是个人都可以作践，是个人都可以欺凌，他以为自己只是卖理所应当换一份报酬，不知自己在别人里已经是个可以不钱免费上的公厕了。但他无话可怨，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选的，一步步走到现在，他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

不过卓群劝他在家老实呆着，确实也有理。之前他门的时候，那群混混刚被卓远警告过，不敢再找麻烦，平时看到了也就远远地议论几句，当没看见就是了。这段时间北里独来独往，他们看在里，比之前嚣张了不少，甚至有时候会直接堵着他回家的路，把他推搡一阵，或者要钱，有人来了才放他走。他今天又是一个人门，这群人就一路盯着，等他快到家门的时候，突然爆发一阵癫狂的大笑，把北里吓一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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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里松了气，趁他们在那里聊天偷偷溜了。他可不想回卓群气急了说漏嘴，到时候坏了这桩好事，别说卓群，宿东方也饶不了他。倒是卓群这个演技，真的让他大开界，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，转过脸上就换个颜，他都能想象卓群平时欺负完他怎么再去跟宿东方面前谄媚奉承，说自己坏话的样，不由得心里一阵冷笑。他是婊，这群嫖客又能贵到哪去，就是茅坑嫌大粪罢了。

北里想到最后，只有一件事牵挂着: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，拿什么保护将来要生的孩呢？

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翻到钥匙打开门屋的，门把手还滴了没的红油漆。门一关上他就没忍住跪下来了，两条抖得站不起来，一门之隔的走廊里，笑声越发刺耳。他不想听到，就爬到床上和衣到被里面，捂住耳朵。

北里这会儿已经什么都不买只想走了，卓群偏不依不挠:“我是不认识她，她自己撞我上了，我可不得跟她理论几句。”

“人家肯定是光顾着买东西没看路，再说了她是女的，你就让着嘛。”女孩说，“咱们去吧，这里也没什么可逛的，不如去玩。”

电话不知疲倦地一直在响，他一个也没接，熬到外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，他也就睡着了。最后还是敲门声和闹钟一起吵醒了他，北里看了看闹钟，今天他应该开直播，已经到了。至于门的人，他不知是谁，不敢开门。

网络上他被很多人叫过婊，床上也是，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。观众们一边欣赏他直播一边弹幕打各污言秽语，打过钱没打过钱的都仗着一层匿名份的遮掩给他私信要看他下面，他都从容面对，宿东方他们跟他上床，骂他婊，他反倒兴奋，反正有钱拿，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脸。

两杯茶过来了。她好不容易在童装店门找到卓群，急急忙忙跑过来，把茶给他一杯，“不是让你去那边门等我吗，怎么跑这里来了？”

他跑到自己租住的租屋门，停下了脚步。

“开门，北里。”宿东方大概看到那些东西了，说话和气很多，“没事，现在外面只有我，你开门吧。”

她语气有纵，看来宿东方给他相了个好人家的女儿，一看就知没怎么吃过苦。卓群到她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，小伏低的，“我记错了，我还以为是这边。咱们接下来去哪儿？去看电影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