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她顿了一会，才挑了挑角，“三少的事，我怎么知。”

颜泗郁继续说：“我知利害——上有一只翻云覆雨手，死你我只需要顺力而为，你不，原本是人之常情。”

对方翻过一页纸，拿吐沫沾指肚，又翻了一页，“他要杀的人是？”

颜泗郁想了想，“可用这

“想必就是如此。”

“他的缘由是？”

再比如这一次，革命党声势浩大，她可以借势为再也不能开的关霄翻案，但是也没有。王还旌不与林积来往，但背着王还旌，大臻已经跟王还旌夫人家的企业签了几笔单，徐允丞的挂名公司也顺利驻商盟，林积就这样用一在上的姿态服了。

他心里打了个突，林积却又十分正常地问：“是四哥要见我？”

“关霄为什么在那里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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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积睁开睛，在虚空中注视了半晌天板，终于敲了敲桌面。

“据他人供词，关霄是因为自知昔日狙杀革命党之行不合时宜，庞希尔在他手下横死，白致亚也递了辞呈，他恐再遭同僚排挤，故而特地前往曹公宴席表态拉拢，意外惨遭杀害。如今徐长新任委员会主席，特令严查此事，林老板以为呢？”

她面无表情地摸过打火机，掂了掂，又打开屉放了去，“三少说他没有肋，只有良心，可我跟他反过来。大臻的几万名工人是肋，这些年的苦心孤诣是肋，三少要的东西也是肋。我的命不好，能够得着的东西全都是肋，全都输不起。”

少女时代的林积不是风云人，却是奇漂亮，他们以为她会个滴滴的大小，但是林积从女中一毕业，提箱就走，去国外吃了几年的苦。那些苦被她咀嚼得成绩斐然，他们以为林积要留在外面企业，林积偏偏跑了回来，跟曹尔明一连见了好几面。无数人艳羡不来这样的姻缘，她偏偏从曹尔明边跨过去，开起了第一批工场。甚至颜泗郁比旁人知更多内情，这五年间她有无数机会可以走，但不是为了关霄还是为了几万工人的生计，她总之是留下了。

颜泗郁自那之后忙成了一直陀螺，直到今天才腾空来大臻一趟。林积靠在椅中，手中夹着一支没燃的烟，形仍然十分消瘦，脸却像是好了一些。

“报仇。”

李焕宁快步走了来，扶她坐上椅，见房中太暗，顺手把那盏雕着朱庇特的灯拧亮，灯一亮他便后悔，因为林积现在十分狼狈，睡觉睡得如同打仗，发也汗了，旗袍贴着腰，像是河里捞来的鬼，只有一双睛极其安静，在粲然灯光下注视着某。

他苦笑了一下，“你可是金陵一号骨啊。你怎么会这么选？”

他摸了摸泛起青茬的下，“我们打小就好奇你会如何选，会向哪飞——阿七，你每走一步，我们都没想到。”

林积：“那四哥是有什么不明白呢？”

他稍微放心，在沙发中坐下，松了松领带，开门见山：“家父说过，锋山府的那个姑娘是个聪明人。聪明人可有千手万，亿万，要知她真正究竟如何想，要看她的选择。”

“六指。”

“曹公。”

对方得到了事先被设定好的答案，一时很满意，夹起文件袋扬长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