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不敏轻声细语地接下：“现在吗，那殿下忍……”他的嗓音越来越轻，后面的字如呢喃般散在了香薰燃起的烟雾里。

顾瑶没听清楚他的话语，就见谢不敏低头推开了膝前的茶案。

衣摆逶迤，谢不敏用膝盖叩地，跪在了顾瑶的身前，抬起脸，乖乖地拽了拽顾瑶的衣带。

这样投怀送抱的吗……

顾瑶意动，俯身伸手去搂谢不敏的腰。他看见自己的面容倒映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，越靠近，越清晰。

然后，谢不敏动了。

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。

似含羞草被触动，扇动的眼睫如尖锐的草刺瞬间囚禁猎物。属于顾瑶的清晰的影子，在刹那间，被悄无声息地合拢了。

“……”

剧痛。

好像是痛的。但好像又只是“知道”自己在痛，没有什么实感……

顾瑶的瞳孔涣散了一瞬，身上全部的感官信息戛然而止，变成了脑海里无意义的嗡鸣。

他缓缓地垂下眼，看到了自己的遭遇。

谢不敏的五指穿过了顾瑶的胸腔，咔哒几声，应该是掰断了肋骨。

没有血，没有被撕开肉的感觉，不疼——但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被剖离出来，很诡异。

谢不敏显然无法共情顾瑶的错愕和复杂，他将那颗心脏取出，捧在了手心之上，神情专注，双眸淡漠。

顾瑶于是得以亲眼看见那颗傀儡的心脏。

那颗“心脏”并不和顾瑶在秦卿那儿看到的一样，反而像一个纸灯笼，外壳可能是用木雕和纸张糊成的，隐约地透露出里面暖色的光线。

谢不敏将其倒转。

里面的烛火下坠，点燃了心脏的外壳，火焰腾升，燃烧后剩下的竟然不是灰烬，而是浓稠流淌的鲜血。

随着鲜血汇聚在谢不敏的指缝中，顾瑶忽然看不清了。

他的思绪随着火焰的燃烧一齐升腾，灵魂往上，好像变成了烟，剩下的躯壳又好像化成血水，和影子融为一体……

感受不到时间了……

……

“殿下。”

谢不敏的声音再度幽幽响起，顾瑶猛地回神。

他下意识抬手捂住心口，胸腔内，心脏有力地　“咚咚”　跳动，宣示着生机。

顾瑶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形。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，肩宽腰窄的男子体态，身着于官舍备好的锦衣，周身透着几分英气。

顾瑶心有余悸。

环顾四周，一切静谧如常，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：哪有剖心的惊悚，哪有纸灯笼般诡异的心脏？眼前唯有熟悉的内室，床榻旁香薰袅袅丝丝缕缕地弥漫在空气中，混杂着西域孜辛特有的气息，刺鼻。

顾瑶目光恍惚，许久才聚焦在谢不敏脸上。

谢不敏侧颈，如无知的羔羊初次见到陌生人影般懵懂无知，只懂得微微歪头观察来人。

乌发柔顺垂落肩头，面庞白皙似皎月，少年的眉目纯净如雪，不见丝毫方才可怖行径的痕迹。

他静静地注视着顾瑶，嘴角似有若无地牵起一抹笑意。

缥缈浅淡，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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